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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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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戴著墨鏡,只能看到英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唇,一身福爾摩斯式長風衣,因起風的緣故竟還有些曳曳。而也許是蹲下的緣故,幼綿目光中的他顯得格外高大。

幼綿呆楞了片刻,眼中倏而一片清澈,“Je m'appelle Hélène。”

來人牽了牽嘴角,訝然卻也接受,“ok,Hélène小姐,這是我的名片。”說罷先伸手,紳士地欲扶起仍然蹲在地上犯傻的幼綿。

幼綿雙手一撐兀自起身,男人也並不尷尬的收回手,雙手遞上名片,“有沒有想過到中國發展?你會擁有龐大的粉絲基礎。”

幼綿徹底蒙圈,感覺眼前的墨鏡怪蜀黍來意十分詭怪,瞬間狂搖頭,“謝謝。”

男人輕笑了一聲,摘下了墨鏡,眼神溫潤,“也是,把Hermes扔在地上的女孩子……我是中國人,很喜歡你的歌聲,當然還有你的長相,很誠懇地想邀請你做我公司的藝人,請問你願意嗎?”

“不願意。”幼綿繼續法語拒絕,“謝謝,再見。”

以光速收拾完東西,略有些狼狽地火速地離開現場。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才發現它成了一塊黑色的板磚,她忘記了手機先生早已經不知不覺地壞掉,幼綿頓時想拿板磚拍死自己,奈何比較怕疼,只能不了了之。

一陣冷颼颼的小風吹過,幼綿覺得有些冷,這才註意到太陽快落山了。果然,不作就不會死,體驗流□□歌手的一天真的就成了個流浪偽女歌手,身有幾文但打不到taxi的司幼綿憑著印象踏上了回酒店的迷宮。

幼綿走在太陽公公的餘暉裏,借著太陽公公最後一點光和熱取暖,好想此時劃掉一根火柴看到秦正那張愚蠢的臉,可愚蠢的秦正竟然還沒有找到自己,幼綿漸漸放慢了步速,她並沒有火柴,而且……她越來越不認識這是哪裏了。

幼綿站在一個牌子下面開始註視著來往的車輛。但天知道,法國的出租車有多難打,簡直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似的戳在牌子下面當桿子。幼綿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眼神開始變得渙散。

若是司崇良見到此時的她,會怎樣說呢?司幼綿,你自作自受,自導自演。幼綿一直覺得自己很強大,心裏可以塞得下全世界,此時只覺得失去聯系的自己無比渺小,離開司崇良,離開“司”這個姓氏,她竟然沒什麽是真正屬於自己的,身無長物也並無一技之長。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川流不息中終於有一輛車子停了下來,停在了她面前。

“你好啊,Hélène小姐,要去哪裏?需不需要我載你一程?”

居然是剛才的墨鏡怪蜀黍。幼綿的記憶力此時突然完全恢覆,並呈爆發式增長快速搜集著剛剛對話中的一切信息。

“太好了!我要去xxx酒店!”一激動,順溜的中文脫口而出。

車內的男子了然一笑,“上車吧。”

“真是太感謝您了。”幼綿規規矩矩地坐好,開啟文藝匯報表演模式,“要是沒有您,我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回去了。”

男子又笑,“有人跟你一起嗎?”

“有的。”幼綿搓了搓手,“主要我手機壞了……”

“我叫陸遠之。”男子沈聲道,如水的聲音裏仍透著笑意,“不用老稱我為您,讓我有種上了歲數的感覺。”

幼綿點點頭,是,您說什麽都是,“好,謝謝陸先生。”

“其實,我還是很希望你再考慮考慮我剛才的提議。”陸遠之掉了個頭,“我公司一共簽了十個藝人,有幾個是新晉的演員。其實我們最開始的主業還是唱片制作,由於現在市場不太景氣才轉投影視……你的條件很好,聲線、外形,可以陽光,也可以憂郁,很好,很符合當下文藝青年的審美。”

“多謝誇獎。”幼綿笑著內心腹誹了一番,“不過,我不太想做這種曝光度很高又活在放大鏡底下的職業。”

陸遠之惋惜,“好吧,尊重你的選擇,不過,哪天改變了想法,隨時歡迎來找我。”又遞過來一張名片,“私人電話,隨時歡迎打擾。”

終於到了,幼綿感嘆自己竟然走了這麽遠,陸遠之也下了車,幼綿剛想再一次新聞聯播主播上線,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

“司幼綿!”

紅衣美人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翩然而至,一臉的責怪與嫌棄,“你跑到哪裏去了?知不知道你叔叔找你找得有多著急!”

“你怎麽會在這兒?”幼綿還擊同樣的嫌棄與厭惡,“跟屁蟲嗎?走到哪裏都要跟著。”

林姿氣結,深呼吸,“我不跟你吵架!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今天這一個幼稚的舉動就有可能讓崇良這幾天的努力辛苦全部白費!你知不知道啊司幼綿!永遠這麽自私、任性!這才多久,你就又……”林姿目光移到在一旁認真看戲的陸遠之身上。

陸遠之訝然擡眉,並不打算牽扯到女人的戰爭中。

“對!我就是這麽自私、任性、濫交!你管得著嗎?我怎樣跟你有半毛錢關系?有本事你先成為我的小嬸嬸啊,可你做夢吧!有我在,你一輩子都成不了!”司幼綿與林姿是不能見面的死對頭,一見到她,她全部的怨氣、怒氣、各種氣就會被全部點燃。

“司幼綿!”

一聲低喝嚇了幼綿一哆嗦,幼綿循聲望去,正是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的司崇良和秦正。

司崇良一步步走過來,幼綿認得他這個眼神,被低沈的氣壓壓得擡不起頭來。

“你太讓我失望了。”

話音落下,幼綿想好的辯解瞬時都被清洗成一片空白,幼綿真的看得到他的失望,心慌又急亂,眼睛立刻紅了,“我沒有……”

陸遠之站近幾步,“您好,我想您誤會她了,她手機壞了,所以聯系不上您,站在馬路邊等出租車,可您也知道這個時段的出租車並不好打,剛好我經過,所以才有幸能送司小姐,回到這裏。”

司崇良這才註意到陸遠之,打量了幾眼,並未多言轉身往酒店走去,林姿見狀狠狠瞪了幼綿一眼,喚著崇良追上。有眼力的秦正快步走來,訕訕地笑對陸遠之道,“那還真多謝您了。”

幼綿緊緊咬住下唇,淚汪汪的眼睛看著陸遠之,微微傾身,顫著聲音也道了聲謝,一步一晃地上了臺階。

秦正再次道謝後,連忙跑過去輕輕拉住她,“綿綿……沒事的,大哥他現在還在氣頭上,你不知道他知道你不見的時候有多著急,等他氣消了就沒事了。”

除去小時候的不算,幼綿上學後,秦正第一次見她哭,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綿,綿綿……”秦正有些猶豫地伸手想幫她擦掉臉上的淚。卻不想被她閃身避開。

幼綿自己抹掉眼淚,十分堅定道,“我想要回去。”

“啊?”秦正被她一雙小兔子眼睛看的心裏癢癢,拼命理智地回答她,“回去?”

“你幫我訂機票。”幼綿打定了主意,就算百匹馬千頭駱駝萬頭牛也拉不回,“越早越好。”

秦正受不住她這樣的目光,下意識地就想點頭,又忽然清醒,“不是,你不得跟老大說一聲?他要是知道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你不幫我我就自己訂。”幼綿頭一扭,甩手就走,冷冷撂下一句,“咱們的交情就到頭了!到頭了!”

別啊。秦正焦急地追上去,“不是,你等會兒!晚上的飛機不好!”

司崇良點了支煙。

林姿端了杯水坐到他身旁,輕揉著他的太陽穴,“你氣什麽,小孩子迷路了忘記跟家裏說不是很正常的事。”

沒得到任何回應,林姿也並不在意,繼續道,“綿綿已經長大了,你該讓她學著獨立獨立,我看啊,秦正對綿綿估計有點意思,要不然怎麽大老遠追到這來了。”

司崇良滅了煙,起身緩步走到窗前。林姿也放下了杯子,走到他身邊,挽著一側微曲的手臂,“崇良,只是件小事,不值得動氣。”

司崇良欲甩開她,奈何林姿抱住緊緊不放。他的目光這才從遠方收回,擰著眉瞧著她。林姿讀不懂他的目光,只踮腳印上一個吻,便倏然被抓的很緊,被動承著他有些粗暴的吻法。

第二天一早,林姿正春光滿面的在鏡子前試著該穿哪一件衣服,就聽得屋外玻璃碎裂的聲音。嚇了一跳快步跑出去看,就見司崇良略顯頹廢地仰躺在沙發上,小心地邁過地上的玻璃碎片,林姿跪坐在他身旁輕聲問,“怎麽了?”

司崇良擡起手捏了捏眼睛,長舒一口氣道,“沒事。”

林姿用下巴抵著他的肩膀,笑得有些羞澀,“那,我們今天去哪兒啊?”

“我不去了。”司崇良睜開眼,“公司有事。林助理陪你吧。”

正欣喜於兩人關系的又一進展的林姿,此刻卻好像從天堂墜到了地獄,不甘心道,“好吧,工作要緊……對了,爸爸說,顧總的第一筆錢很有效果,接下來主要是醫生的問題了。”

司崇良點點頭,起身踢開地上的碎玻璃去收拾行李,“醫生也找到了,兩個留美的博士後。”

“真的?”林姿的興奮與激動溢於言表,眼神中是不加掩飾的傾慕,“多虧有你,崇良。”

林姿見他沈默著收拾好箱子,心中還是十分不舍,想用他心中最重的砝碼留住他,“那綿綿呢?”

那邊一陣沈默,良久後才沈聲道,“有秦正陪她。”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呀,心疼小綿羊一分鐘,孩子,誰讓你這麽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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